<24days,afterlife>
chapter2
我就這樣靜靜地在小落身邊坐了一上午.以前我們也常這樣並肩坐在地板上,我捧著筆記本做策劃書,她就抱著畫冊擠我旁邊的位置.房間很小,我們兩個一起坐在地上時只能貼著對方.天涼的時候還好,熱的時候她就總是嫌我燙.她的皮膚總是很涼,盛夏時她只要不跑出去曬太陽手腳都是冰冰的.在我們沒有空調的小公寓里,夏日的夜晚抱著她睡非常舒服.我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她懷裡必須抱著那隻蠢兔子,讓我感覺我們像一家三口窩著睡--我可不想有隻又醜又蠢的兔子當我藍智的兒子.
小落居然叫它"藍小落"--那是我打算給我們以後的孩子改的名字!如果我們有個小孩,男孩的話要像我那麼高,不能像小落,否則會找不到女朋友.如果是女孩的話只要像媽媽就好,纖細嬌小,有一雙清澈的大眼,笑起來會眯成月牙狀,很傻很可愛......
我是這麼過的.可是現在的我沒有機會了.我曾經承諾過要努力賺錢,買一所房子,不用太大,把陽光最好的房間留給她當畫室.可我還沒有存到首期就死了.我沒能夠和她結婚,生子,去佛儸倫薩,沒能夠和她牽著手一起變老.我先離開了,明明答應過我要陪她走更長的路......留下她一個,她該怎麼辦?她那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願望還有誰可以替她一一實現?我的小落......
身邊的女孩合上書,抱在懷裡,站起來走出房間.
平日我在上班,而她又沒課時,她一個人在家會幹些什麽?邊想著我已經邊跟了出去.
她呆呆地看著小客廳的時鐘,12點半了,平常這個時候我已經下班買好外賣回到公寓了.小落在等我回來.
今天星期幾?三月7號,好像是周四......週四我會給她買公司樓下的海鮮pizza.傻瓜餓壞了吧.
"死藍智還不回來!"她嘟起嘴自言自語.
我忽然很心痛.傻瓜,如果你知道我真的死了回不來你身邊呢?
她拿起手機,按了幾下又放下了,大概是想打電話催我回來,又怕打擾到我工作了.上次她打電話催我回家時我剛被老闆罵完心情不好,就沖電話里的她發脾氣了,那次之後她就沒有在工作日打過電話給我.那件事一直讓我很內疚,總想著向她道歉,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又吞下去了,也就不了了之.
原來道歉和表白一樣,也是要抓緊時間說的.
她捂著肚子一直盯著時鐘,那麼虔誠,仿佛下一秒我就會抱著pizza像天使一樣降臨她眼前.
一直等到一點半,她才重新拿起手機.我湊近一點,她在發短信:"阿智,我自己叫外賣吧,你記得午飯"一會兒又刪除了重新輸入"壞蛋!我自己吃!餓死你!"然後發送出去.
我忍不住笑了,可笑著笑著又覺得很難受.原來我手機里那麼多叫著我"壞蛋"的短信,最開始都是那樣溫柔的關心.以前不懂,看了只覺得她傻得好笑,從沒思索過字符背後習以為常的愛.
她開始打電話叫外賣,沒想到她依然叫了我公司樓下的pizza.是習慣麼?我們搬出來住的這一年來,幾乎每個週四的中午都是pizza.
pizza兩點多才送到了,她一打開就抱在懷裡吃起來,像只飢餓的小野貓.我蹲在她面前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吃著pizza,可是眼睛卻一直看著旁邊的手機.
對不起,小落,我以後都不能回你短信了.別等了,專心點吃,別噎著.
她把吃剩的pizza放進飯盒裡,擺進冰箱--她又在儲備今晚的夜宵了,吃貨!夜貓!
兩點四十分的時候她就匆匆離開了,應該是有課吧.自己一個留在這裡也沒事干,我決定跟著她出門,可走到門口時我意外地發現,我走不出去!就像有一層玻璃一樣,我可以看到小落的背影走遠可我卻怎麼也踏不出去!
算了,這次換我留在這裡等她回家吧.
等著等著我就睡過去了--原來鬼也要睡覺的,真是長見識了.醒來的時候小落已經回來了,桌上擺著她買的晚飯--我負責午飯她負責晚飯,她只會做甜品不會做飯,而我要上班很忙,所以只有週末放假才會自己煮.公寓沒有廚房,我們是拿電磁爐電飯鍋在客廳煮的,每次都會搞得亂七八糟.
我看著她坐在矮桌邊的地板上靜靜地等待.因為客廳小而且基本沒客人來,我們沒買什麽傢具,只是買了張矮桌,吃飯時我們就坐在地板上吃.小落倒是很喜歡坐地板,她就像只小貓一樣,平時在家也不穿鞋子,見到空的地方就坐.她不會煮飯,但打掃衛生還是挺認真的,公寓打點得很整潔.
我看了看鐘,快八點了.她躡手躡腳地打開外賣包裝紙,沒有人在看著她,可是她經常偷吃被我抓到,現在大概是做賊心虛慣了.她偷吃了一點,又重新包裝好,乖乖地等著.
傻瓜,別等,吃吧!我都聽到她肚子的抗議聲了,她還端坐著等.半小時后她趴在桌子上又偷吃了一次,結果還是繼續等.
九點的時候還沒見到我,她解開包裝,吃了點,然後把菜放到另一個飯盒里放進冰箱.她走回房間畫設計圖.
小落是動漫設計專業的,比我小三年,現在讀大二,我讀的是遊戲設計專業,她勉強算是我的小師妹--好吧,師兄追師妹的戲碼在哪家學校都有.我們走在一起完全是感覺對了,不屬於那種純粹為解寂寞的戀愛.
她一直畫到凌晨一點多,我下午睡了所以不覺得困,但小落已經開始打哈欠了.終於她熬不住躺到床上.在我以為她已經睡著時,她突然爬起來,搖搖晃晃地走到冰箱前.
傻瓜餓了睡不著?呵呵,吃貨......
但是她並沒有打開冰箱,而是撕下門上的便利貼寫留言:"阿智,飯菜在冰箱里,pizza記得留一塊給我做早餐,我睡了"
傻瓜......
我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.我不止一次在床頭燈的燈光下看她的睡顏,濃密的睫毛打下長長的陰影,小嘴微張著,臉容平靜,猶如熟睡的嬰兒.我像往常一樣伸手去撫摸她的臉,我隱約還能感覺到她光滑細膩的皮膚--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只是我的記憶.
夜裡,她突然開口叫我:"阿智"
她知道我在?!她一直都知道嗎?!
"小落!"我伸手去抱她,卻發現她雙眼閉著--她只是在說夢話.她伸手在四周摸索,把那隻蠢兔子拉到懷裡雙手抱著.
我躺到她身旁,像往常一樣摟著他們倆睡.她往我懷裡的方向攏了攏,習慣了吧.若然她知道此刻她身邊躺著一只鬼,她大概不會睡得那麼安穩吧.
暖黃色的燈光下,她嘴角帶笑.
我低頭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.
小落,你夢到什麽?夢裡可有我?以後我只能在你夢裡了.
還有23天,我在這裡陪你過最後的23天.
題外話:很想一天寫一篇剛好對上日期的,可是~~~~字的問題還不大,我碼字都是即興的,就是畫的問題超級大!!!!要不是今天週六也沒空畫~~~這個女孩的原型很早之前就出現在我畫里了,短髮,大眼,纖瘦的小女孩~~~~
我會努力的!這次不能讓故事到一半終結!我手裡幾篇十萬字的長篇沒寫完呀(從來就沒寫完過一本長篇TAT)......
